山岳江河

(敲玻璃小分队成员,我们的目标是:敲的满地玻璃渣。)脑洞私设7000+,一让写就掉线失踪专家。

2.他怎么不会骗人啊?他最会骗人了。

         我们相隔不远躲在大开着水龙头用水声掩盖的浴室里对视着,他眼里有我看不懂不舍和释然。而我几乎是要压不住自己嘴角的冷笑,那些伤人心的话仿佛不过脑子一般的脱口而出。“郭文韬你有心吗?我自问我再冷血也做不到你这样!”眼眶里兜不住的眼泪让眼镜蒙上一层水雾,我尽力控制着音量和将要扭曲的表情。“我不在乎别的,我就想要你好好活着有这么难吗?!”忍不住低吼出声的瞬间我便扭过头不在看他。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那里明明满是对我的爱恋与不舍,可他偏偏舍弃了我。“阿蒲……阿蒲你听我说,我也不想……”“你不想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什么事儿能比命重要?能比命重要啊!”转过身对着已经走到身边的人带着哭腔的去质问,竭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模糊视线。公馆浴室里惨白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连泪痕都清晰可见。他抬起手来摘下了我的眼镜,我便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他。他的声音虽然微微颤抖却十分坚定“阿蒲。如今祖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我辈只能挺身而出拯救万一。我记得你说你想试着改变这个时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他说着话一边将我拥入怀里,手不停的从我的后脑抚摸到肩背。我在他熟悉的安抚动作里近乎忘记了恐惧与紧张,只有心底不舍的感情与依赖翻涌上来占据了头脑。“不想了……我不想了韬韬。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值得用你的命来换,我不换!我不换啊!我不想换了你明白吗?”我双手攥着他后背的衣服,用力到手指刺痛仍不愿放开。依稀间感觉到他的眼泪落在我脸颊上滑落下去,炙热的仿佛是一滴流动着的火。这滴火最终滑落进我的衣领里,似乎要将我焚烧殆尽。我在那一刻忽然觉得若是就这样把我们两个烧掉了也很好,那就成了一捧灰谁也分不开。“阿蒲……阿蒲,我也不想这样抛下你一个人。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情报有误的消息必须传出去。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阿蒲,算我求你了帮忙去举报我吧。”“必须要去吗啊?必须……要我去吗?”我深知自己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了,尽管我是那么的不舍我却必须要帮助他。只是我却没想到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成为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微微侧过头轻柔的吻了我的眼睛,一吻过后如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一点点为我整理仪表和着装。拧干水分的凉毛巾一点一点擦去脸上的泪痕,我感觉到他的手指最后一次停留在我眼下的。“以后不要这样哭了,你每次哭了以后都会眼睛周围红一圈。回头眼睛疼又要遭罪了。”他的动作和话语是如此温柔,却透露出满满的悲伤的意味。他为我带上了眼镜,我却依旧低着头不想去看他。我怕我好不容易积累起的勇气,只需要一眼就会消散一空。

       走出浴室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火机火石摩擦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草的苦涩味道。我拿起沙发上的围巾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脚步未敢有一丝迟疑。然而走出门口关门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他侧身站在浴室门口,一边是光明一边是黑暗。他指尖夹着烟头,在红色的火星明暗间对着我摆了摆手。我恍惚间以为这是无数个我背着师傅偷跑来见他的傍晚,似乎我现在回了家只要老老实实认了错明儿下午再来的话我所眷恋的温暖怀抱依旧等着我。在我强忍下的眼泪再一次落下之前,我甩上门冲着楼下跑去,脚步飞快一步不敢停。我深知我跑的每一步都是在将我的爱人送往死亡的深渊,可我却不能停下。他有他的信仰,他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在为了祖国而奋斗。而我这样混吃等死的小少爷呢?也许他就是我的信仰吧。忍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模糊视线,最后的几节台阶因为我奔跑中踩到了长衫下摆而直接滚了下去。摔伤的手肘血瞬间透过长衫,索性我可以借此放心流泪。我攥紧了那条还保留着他气息的围巾,耳朵里听见自己近乎嘶哑的声音。“快去,去报告吴大队长。我要举报,我要举报郭文韬!”

      坐上回家的汽车的时候,我忍不住放声大哭。我哭到颤抖,仿佛是害怕到了极点。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害怕失去他,尽管……我已经失去了。想想过往二十年,我一只是个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家里的偏爱宠溺,师傅的随和温柔让我成为了象牙塔里的孩子。即使是认识了他以后,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曾打算过自己大概到了什么时候要开始接起家里的生意,要开始学着做个大人。只是,我从未想过长大的代价是这么大,大到我无力承担。

     “蒲小公子,我听人说你要举报郭队长啊?”身着黑衣的男人嘴角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容看着我,我后背隐隐冒起了冷汗。在他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的注视下超乎寻常的维持着冷静开了口“是……我要举报他。我刚才在阳台吹风,因为太冷了就拿了他的围巾。结果被我发现他围巾上绣着摩斯电码,我刚看了几眼他就特别紧张的要抢。我往楼下跑的时候简单翻译了一下确认其中出现了之前抓到的人说的那个卧底的代号‘南北’”他听了我说的话身子倚向桌面向我靠近了些许。“这么说之前蒲小公子被郭队长骗了啊,看不出来啊。郭队长和小公子这种关系他居然还会骗你?”我想要勾起一丝苦笑却因紧张或是悲伤而没有成功,然而这扭曲的表情似乎取悦了对面的男人。他对着我的眼神里警惕少了一丝,多了几分嘲讽。“他怎么不会骗人啊?他最会骗人了!他要不会骗人怎么能把我骗得团团转骗得我把他捧上这样的位子呢!”我说着说着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喊大叫,看着似乎是伪装的平静揭穿后的气急败坏怒不可遏。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后悔什么,我后悔用家里的势力为他铺路。如果我不把他送上这样的位子,今天这个牺牲者的名额就不会落到他头上。其实我真的冷血到是谁我都不在乎,然而这个人是他却足以让我彻底内心崩溃。

       或许是迫于我家里和师傅给予的压力,又或许是我这幅被心上人利用的可笑模样取悦了他,他安排了车辆送我回家。走过门厅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向着楼上奔去,紧接着就是破门声、子弹上膛声、数不清的尖叫和破口大骂声。而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毕竟我只是个无辜被卷入卧底事件的小小的翻译员而已,甚至也许今天走出这个大门以后我连翻译员都不是了。不过那都不重要……再也,没什么重要得了。

      回到家以后的很长时间我也依旧深陷在恐惧中,夜夜惊醒无法入眠。父亲托人想办法拿回了文韬住所的许多旧物件包括被褥和几件旧衣。我将这些东西摆在床上如同鸟儿筑巢一般,披着他的旧衣盖着他的被子。努力的吸取上头仅存的他的气息,想象着他不过出了远门很快就会回来。可惜这个小小的愿望也很快被无情的打破了……

      父亲心疼我受了一番苦想哄我开心,特意在商行为我订了一支手表,然而来送手表的人却是旧相识。我接过盒子准备上楼,他却拦在楼梯口要向我介绍手表。在被我身影挡住的父亲的视线死角里,曲指无声的敲击栏杆。‘南北给你留了话,“生死不强求”’我忍不住伸手推开他,说了声知道了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哪一刻,被我不小心摔在地上的手表盒子里掉出一个手绢包着的小包裹,捡起手绢打开里头包着一只银镯。镯子看起来很老旧,上头花纹也不是时兴的款式。我却忽然想到了曾经闲聊时他说的话‘阿蒲,我妈留给我一只镯子,让我以后给她未来儿媳妇。所以……你喜欢带镯子吗?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去买别的。’我将镯子套在手腕上,尺寸合适大小看着也刚刚好。回家后的这些日子瘦了不少,换上他的旧衣扭头看向一边照照镜子,有时真的会分不清自己和他。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养着远处天边的夕阳,脑海里回忆着我们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他的音容笑貌都被我深深地铭记着,一丝一毫都不曾被模糊。直到太阳彻底的落了下去,我的回忆也走到了尽头我怀着几分期待走回到床边坐下,拿出枕头下藏着的药物拆开包装吃了下去。在床上摆好一个舒服的姿势,围着他的被子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我期待能做一个好梦,其实也不需要多好,有他就足够了。梦里也许我们会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国家昌盛繁荣富强。你我能够在最好的时光里遇见对方,陪伴着走过青春年华。也许等到耄耋垂老的时候,依旧能并肩坐在窗边对着夕阳读诗。然后在某一个平凡的日子里,手牵手去一个别人去不了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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